经济导报记者 杜杨
　　工业和信息化部近日印发《“十四五”工业绿色发展规划》(下称《规划》)，指出加快氢能技术创新和基础设施建设，推动氢能多元化利用；发展氢燃料燃气轮机、超高压氢气压缩机、高效氢燃料电池等新能源装备。
　　具体到本地，根据12月4日济南发布的《新能源及可再生能源发展“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下称《征求意见稿》)，济南将围绕建设“中国氢谷”，开展氢能创新研究，推动氢能多场景运用;加快氢能在物流车、环卫车、公交客运车等公共服务领域的示范应用，扩大氢能利用规模。
　　目前，山东正式布局氢能汽车研发生产的规模企业并不多，但却在知识产权缺乏、整车造价昂贵、燃料价格高企等不利因素下，生产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氢能汽车，并在一定的场景下实现了产业化应用，未来可期。
　　发展氢能源“箭在弦上”
　　12月初，中国招标服务平台发布了一则氢能源公交车采购项目-单一来源公示的公告：青岛真情巴士集团有限公司欲购置40辆12米级氢能公交，采购预算为8800万元。
　　这已经不是氢能源公交首次亮相山东了。早在2019年，济南首批10辆氢能源公交车正式投入路线运营。这批氢能源公交车采用氢能源燃料电池，一次加氢可行驶350公里，整个行驶过程无污染、无二氧化碳排放，排放出的物质只有水。
　　到了2020年6月，山东在创建氢能示范城市——潍坊，一次性投放150辆氢燃料电池公交车，而这批氢能公交车，最大续航里程达到了600公里，寿命超过2万小时。
　　“山东是能源消费、煤炭消费和碳排放数一数二的大省，可再生能源比重很小。而要实现碳达峰、碳中和，以及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等目标，山东省面临的挑战极大。要达到上述目标，大力发展氢能源必不可少。”齐鲁工大(山东省科学院)二级研究员、省生态文明研究中心主任周勇表示。
　　除了减少碳排放的目标，山东大力发展氢能源还有资源优势，《征求意见稿》就提到，莱钢集团、泰钢集团、明泉集团、富伦钢铁等企业有较多工业副产氢资源，通过变压吸附工艺可年产高纯氢气10万吨。
　　周勇向经济导报记者简要描述了几个氢能源在减少碳排放方面的应用场景：“首先是炼钢，山东是产钢大省，如果能把炼钢用的焦炭改为氢气，作为热量和还原剂的来源，那碳排放必然大大降低;其次是储能，利用风能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发电，制备氢气存储，可以大大缓解可再生能源发电不稳定的难题；而氢能利用技术探索，则可以及早从灰氢，逐渐向蓝氢和绿氢迈进。”
　　“当然，目前氢能利用技术最成熟、推广前景最好的，还是氢能源汽车。”他表示。
　　氢能汽车造价很高
　　虽然氢能源汽车是“技术最成熟、推广前景最好的”，但单从经济账来算，发展氢能源汽车似乎不算是个好生意。
　　上文提到青岛真情巴士集团有限公司购置的氢能公交，合一辆车220万元；而该规格普通公交车，售价约在70万元上下。不光是公交车，氢能源卡车也是造价不菲：根据一份“保定智通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氢能重卡车采购项目”的中标数据显示，每辆车的中标价格超过150万元；而“卡车之家”的同类燃油车的报价，仅为38万元。
　　氢能源汽车为什么这么贵?周勇称，氢能汽车造价本来就很高：“以电动汽车作对比，动力电池占了整车成本的大部分；而一辆氢能源汽车的动力总成，也就是储氢罐、燃料电池等，也占整车成本的绝大部分，价格却是同等输出功率的动力电池的3-4倍。”据他估算，如果一款汽车分别推出纯电版和氢能源版，后者的造价将是前者的2-3倍。
　　除了整车造价过高，燃料成本，也就是氢的售价同样不低。据经济导报记者了解，目前一些地方的液态氢售价多在每公斤50元左右，而作为用氢大省，山东还出现过每公斤120元的个例。而据业内专家估算，目前氢能源汽车的运营“保本线”，是每公斤35元。
　　然后，氢能源汽车的发展还高度依赖制氢、储氢、输氢、加氢等氢能基础设施的建设。周勇认为，作为氢试点省，山东省相关工作已经很超前，但离系统性、网络化还有一定距离。
　　此外还有知识产权问题，周勇表示，由于我国企业进入氢能“赛道”时机较晚，目前很多专利技术都在国外企业手中，应用起来花费不菲。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至2020年，国内这5年氢能源汽车的累计销量仅为7100辆。
　　基于此，不少私募投资人士认为氢能源并不是一个好的投资“赛道”，因为销量实在是太少了，业绩无法兑现产业预期。
　　山东企业驶上“赛道”
　　尽管在经济上不划算，但周勇认为推广氢能源汽车已是“不得不发”。可喜的是，不止一家山东企业也这么认为，而且还有了一定的技术储备。
　　上文提到潍坊一次性投放150辆氢燃料电池公交车，而这批车是由潍柴集团生产的。据了解，从2016年开始，潍柴开始布局燃料电池技术路线，投资国内氢燃料电池企业；到了2018年，相继投资国外的动力系统公司，分别在固态氧化物燃料电池、氢燃料电池领域开展合作；2019年12月，又通过对德国公司的重组，拥有了新能源商用车用电机控制器、电机、燃料电池DC/DC变换器等产品的设计开发和系统集成能力。
　　提前的布局让企业有了完善的技术储备，2019年年底，全球首款200吨级氢能重载矿卡在潍柴下线；2020年一季度，潍柴年产20000台氢燃料电池发动机工厂正式投产；后来就是150辆氢燃料电池公交车在潍坊投入运营。目前，潍柴氢燃料电池产品覆盖50-160千瓦，并已批量推向市场。
　　至于拿下青岛氢能源公交车订单的美锦能源，集团董事长姚锦龙曾表示，美锦能源聚集了全球顶级的氢能行业院士专家团队，掌握了在膜电极、燃料电池电堆等产业链关键核心环节上突围国外“卡脖子”的技术。
　　周勇则提到，山东东岳集团已完成用于制造燃料电池核心材料磺酸树脂离子膜的研发，解决了氢燃料电池生产的重大瓶颈，并实现商业化，也是山东省的一大优势。
　　值得注意的，是潍柴一直在推进燃料电池的商业化应用，其成本从每千瓦时10000元，现在已经降到了4000元，近期还有望降到2000元；而美锦能源在青岛的项目，则已聚合了盘毂动力、双星轮胎、青岛力神、朗进空调、赛轮轮胎、奥扬科技等当地供应商。
　　“氢能源汽车要想真正推广，必须基于市场化，实现商业化应用，政府在基础设施方面的整体推动也不可或缺。”周勇如是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