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刘勇
　　随着智能手机逐步融入大众生活，垃圾短信、骚扰电话随之成为用户的一块“心病”。屡禁不止的这一灰色地带究竟何时才能恢复“清净”?
　　这种情况或许随着工信部《通信短信息和语音呼叫服务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下称《规定》)的出台而即将改变。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规定》中明确表示，用户未明确同意的，视为拒绝。而这一条款被业内人士称为“最严”红线。
　　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表示，要想根治商家企业对用户的骚扰，还得要全链条治理，尤其是要重点惩治骚扰行动的服务提供方和受益方。
　　难拒的骚扰
　　说起骚扰电话，济南市民宋波一肚子气：“真的该好好整治下骚扰电话了。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响起来，尤其是你在等一个重要电话时，骚扰电话就是不断。”
　　尽管宋波通过软件对骚扰电话进行了屏蔽，但还是会不时接到。“有时候一天之内还能接到三五个骚扰电话打进来，全是卖商铺、推销贷款、培训学校的，座机手机都有，还有‘95’号段的电话。”
　　“这个月已经接了近10个骚扰电话，被拦截的骚扰电话也有13个。”宋波说，“8月份更多，接到了40多个骚扰电话，而被拦截的骚扰电话近百个。”
　　经济导报记者在宋波的手机里看到了一串95开头的骚扰电话：9540571、9540428、95264895……此外，还有一些被标注为“广告推销”的外地手机和座机号码。
　　宋波告诉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他曾试图问询过对方这些号码是怎么回事，但对方一听到询问，便都直接挂机；随后再拨对方号码，均显示无法接通。
　　为了验证宋波的说法，经济导报记者对多个号码进行回拨，结果不是忙音就是无法接通甚至有的还是空号。即使更换手机进行回拨结果一样。
　　与宋波感受差不多的还有济南市民王琳，不过她是因为接到太多骚扰短信而烦恼。“骚扰电话看看标记能直接拒接，但短信不一样，收到肯定会看。尤其半夜一两点中，短信声响起，真得让人很烦。”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济南市民吴莉云身上。“手机软件拦截、屏蔽号码，全都试过了，不太好使。”吴莉云表示，“这种短信根本不管什么时间段，一天24小时不停‘轰炸’，真让人心烦，手机每隔一会儿就响，只能将短信暂时调成静音。”
　　艾媒咨询发布的《2019中国骚扰电话市场状况与用户感知调查报告》显示，2018年中国骚扰电话拨打量超过了500亿次，两成网民接到的电话中超过一半是骚扰电话，而2019年有37.2%的网民平均2到4天会接到1个骚扰电话，8.5%的网民甚至每天都会接到5个以上的骚扰电话。
　　重拳整治
　　实际上，对于骚扰电话和垃圾短信的整治，工信部一直未停手。
　　2018年下半年开始，工信部等13部门印发《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方案》，开启了对骚扰电话、垃圾短信的专项整治。运营商方面，中国移动表示对违规电话采取关停举措，中国联通也做出严厉处罚的表态。
　　此外，工信部还曾发布《关于加强呼叫中心业务管理的通知》，为保护用户合法权益，将加大对骚扰电话的整治力度。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办公厅也曾印发通知，在全国范围内部署开展“守护消费”暨打击侵害消费者个人信息违法行为专项执法行动,重点打击侵害消费者个人信息违法行为。
　　在济南景星网络安全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李纳看来，尽管此前曾多次打击过骚扰电话，但屡禁不止也是有原因的。“商家的营销需求是客观存在的，而发短信、打电话这样的方式可以以较低的成本点对点地触达目标用户，这是骚扰电话和骚扰短信屡禁不绝的主要原因。”更有甚者，一些放高利贷等违法生意，也都可以通过电话和短信的方式来触达潜在用户。
　　不过，这种情况或将改变。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规定》明确表示，任何组织或个人未经用户同意或者请求，或者用户明确表示拒绝的，不得向其发送商业性短信息或拨打商业性电话。用户未明确同意的，视为拒绝。用户同意后又明确表示拒绝接收的，应当停止。
　　在处罚措施上，征求意见稿规定，违反上述条款的短信息服务提供者、语音呼叫服务提供者将由电信管理机构依据职权责令限期改正，予以警告，可以并处1万元以上3万元以下罚款，向社会公告；情节恶劣的，吊销电信业务经营许可并回收相应码号资源。
　　此外，工信部将组织建立全国统一的“谢绝来电”平台，引导相关组织或个人尊重用户意愿规范拨打商业性电话。基础电信业务经营者应依托“谢绝来电”平台提供“谢绝来电”服务，采取便捷有效的方式登记用户关于商业性电话的接收意愿，并依据用户意愿和双方协议约定提供防侵扰服务。
　　而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技术与标准研究所孟然介绍，规范号码标记目前已经在中国通信标准化协会(CCSA)立项开展标准指定工作，预计将在今年内完成编制工作。
　　任重而道远
　　“这可以称之为‘最严’红线，现在就看落地的情况。”李纳表示，“新规生效后，如果能够针对一些典型违法行为进行查处，作出大额罚款，对于规范服务提供平台和商家行为将会起到更大作用。”
　　此外，在李纳看来，此前整治骚扰电话的压力，都在运营商身上。而运营商作为企业，在没有相关罚则的情况下，仅凭企业力量很难做到依法治理骚扰电话。此外，不少从业者会在摸清了运营商的封号规则之后，偷偷绕过运营商的规则继续做着违法行为。比如，如果运营商规定短时间内群发200条以上的号码就无法再发短信，他们就每个号码只发送一百九十多条。因此，整治骚扰电话短信不能只抓住运营商这一环，而是要全链条治理。
　　“还可以参考江西的做法。”李纳解释说,“江西电话用户如未经他人同意拨打商业广告电话，其名下所有的电话号码将被停机。而且还实行了省内三家通信运营商骚扰电话联合惩戒，实现了‘一家受限，三家受限’。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将打击骚扰电话。”
　　互联网电信独立分析师江林认为，只有通过全链条治理、综合施策形成合力，才能多管齐下斩断骚扰短信电话的利益链，真正铲除骚扰短信电话这一“信息牛皮癣”。 “骚扰电话的真正受益者是有广告需求的商家，这些企业并未能得到有效的打击，甚至对电话营销行为本身，也没有高效的治理手段。有效打击电话骚扰，必须打击这些骚扰电话的需求方，提高其违法成本，让他们对未经许可的电话营销‘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