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杜杨 通讯员 李善成

    农业农村部日前发布的数据称，5月份，全国“菜篮子价格指数”较上月下降9.91个点，其中鸡蛋价格变化较为明显，且持续低位运行。经济导报记者调查发现，济南市中区建设路的一家社区菜店蛋价，11日已低至每斤3元，而养殖场的批发价更到了每斤2.5元。
    济南主要蛋产地商河县的养殖业户告诉经济导报记者，2018年底以来鸡蛋行情较好，大型企业纷纷涉足养鸡业，结果造成产能过剩，再加上新冠疫情的影响，最终造成蛋价持续低迷。
    受访养殖户表示，随着新蛋鸡丰产期的持续，今年蛋价还会继续低位运行，明年也贵不了；而为了增加利润、减少损失，养殖户也纷纷发展多元化经营，未来也寄望借此抵抗蛋价波动。

疫情渐行渐远 蛋价还没回归

    去年8月，商河县养鸡大户、守勇养殖场负责人张自方做了个“重大”决定：将自家蛋鸡存栏量从1.3万羽提升至2.5万羽。“去年年景好，直到年底，鸡蛋出场价还在每斤3.8元-4元上下浮动。”在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他如是说。
    商河是畜牧大县，肉蛋产品主要供应济南市场。而张自方之所以选择在3季度补栏，是因为150天后就是农历新年，正好供应济南春节市场，“我要让这批蛋鸡的丰产期，赶上鸡蛋全年需求最旺的时候。”他解释说。
    高企的蛋价、旺盛的需求，原本完美的计划却遭遇意外的变化——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人们的工作节奏，也扰乱了鸡蛋的价格。济南家禽协会理事长任春庆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今年蛋价低迷的主要原因，是缺少提振一个契机：大学不开学，饭店不爆满，再就是今年闰四月，使端午节的提振作用推迟了一个月。“端午节后又是盛夏，下一个提振契机要等到天凉以后的中秋节了。”他表示。
    随着复产复工的推进，“消失”的订单又回来了。相关数据显示，各地4月份鸡蛋销量已恢复至往年的80%-90%。
    张自方不再为鸡蛋销路发愁，但鸡蛋价格再也没涨回来。农业农村部的数据显示，5月份鸡蛋批发市场价格比4月份下降5.4%，比1月份下降24.9%，比上年同期下降24.8%。黄河中下游产区平均价格，在5月下旬曾跌到过每斤2.37元。
    经济导报记者随即走访了位于市中区建设路的一家社区菜店，发现店内鸡蛋零售价格是每斤3元。
    “这几天，我们的出场价格是每斤2.5元。”张自方如是说，“而生产成本是每斤3元起，我们厂还有人工成本，所以出厂价低于3.2元，我们都要赔钱。”
    为减少损失，他开始加速淘汰产蛋率下降的蛋鸡，并把存栏量减到20000羽以下；但令人尴尬的，是产蛋量不减反增：“去年补的蛋鸡正处于丰产期，所以未来几个月我们厂的产蛋量，不会有明显下滑。”

存栏连增10个月 "大玩家"跨界入局

    张自方的情况有一定的代表性。公开数据显示，自2019年7月到2020年4月间，全国蛋鸡存栏量连续10个月环比增长，全国主要蛋鸡养殖企业蛋鸡存栏量更是达到13.7亿羽，同比增长13.53%；直到5月底，这个数字才略减至13.566亿羽。
    这10个月发生了什么？
    今年1月3日，温氏股份(300498)胜洲蛋鸡场扩产项目开工奠基。该项目总投资约5亿元，一期60万羽项目已经投产，目前日产鲜蛋约30吨；二期还要建140万羽的项目。
    在公众眼中，温氏集团是著名的猪肉生产企业，而在2019年报中，温氏集团新增签订项目投资意向2.1亿只(鸡苗产能)；2020年，养鸡业务计划要新增竣工笼养鸡位1500万个、平养鸡位1500万个。
    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在上述年报中，养鸡业务的介绍位置，要先于养猪业务。
    无独有偶，双汇发展(000895)在5月17日发布公告称，拟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70亿元，用于养鸡养猪业务。其中，肉鸡产业化产能建设将使用募集资金33.3亿元；项目达产后，合计形成种鸡存栏240万套，商品鸡年出栏2亿羽。业内公认，肉鸡与蛋鸡联动紧密，肉鸡产能也会影响鸡蛋价格。
    张自方也发现身边有跨界入局者，“去年，邻县一家农机制造企业一把就投了近百万，兴建蛋鸡养殖场。”据他介绍，自己养了十几年鸡，才将守勇养殖场一点点经营到几万羽存栏、总资产近百万元的规模；现在这些“大玩家”的第一笔投资就要赶超自己，“可能是因为去年行情太好了吧。”张自方感慨道。
    不过，对于“大玩家”入局的冲击，任春庆有不同看法：“据有关种鸡场做的统计，春天后鸡苗少孵化了接近1亿只，目前蛋鸡存栏量比去年同期要低，产能并不明显过剩。”
    至于蛋价走势，张自方认为明年会是过渡年，价格还是贵不了。

尝试多元化 寻找盈利点

    养蛋鸡赔钱，又不能贸然减低存栏，张自方开始尝试多元化经营，“我现在就在培育肉鸡种蛋。”
    在他看来，衔接肉鸡种蛋与普通商品蛋的生产不是大问题，“饲料要加一些营养，还要按100∶1的比例养上一些小公鸡；而利润来说，单论一只母鸡，收益差不多是蛋鸡的两倍。”
    不过如上所述，肉鸡与蛋鸡联动紧密，如今蛋价低迷，养殖肉鸡的利润也不高，“勉强保底吧。”张自方表示。
    张自方的同行好友、济南新祥瑞牧业有限公司负责人段振宝则尝试“名特优”路线，“我们厂生产的中草药鸡蛋，出场价格每枚0.5元，利润比普通商品蛋丰厚一些。”他告诉经济导报记者。
    除此之外，段振宝还与聊城信和、天津瑞普等企业，签署了供货订单，“我们约定了一个价格区间，只要供货时的鸡蛋参考价格在这个区间内，我就按约定的价格、保质保量地供货。参如果年景差，考价低过区间下限，对方按参考价加价0.5元收购，算是让我们回本；如果年景好，参考价高过区间上限，则在约定价格上加价0.5元收购，算是给我们让利。”
    至于利润，“也就是刚够本，价格低迷时不至于赔得太惨，但价格高时也别指望靠这个发财。”他表示。
    段振宝认为，订单化养殖为市场提供了稳定的供应渠道，未来也是蛋鸡养殖的趋势之一，“这几年，我们县畜牧兽医局推行鲜鸡蛋‘双证制’，让我们生产企业为每一包出场鸡蛋，都开具合格证和生产企业销售凭证。对于消费者来说，‘双证制’保证食品安全的有效追溯；对于生产企业，也是开辟了为商超供货的新渠道。”
    “保本靠订单，盈利靠多元化。”段振宝如是总结自己企业的模式，“希望这样能多盈利，少赔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