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刘勇

    曾经的试水，如今变成了正式收费——丰巢科技宣布，4月30日起针对存放物品超12小时进行收费，消息一出引发不少争议。
    经济导报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对于丰巢超时收费，消费者、快递员、商家三方均有话要说。而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指出，对于持续“烧钱”扩张，资金链逐渐吃紧的快递柜企业来说，收费似乎是早晚的问题。

消费者“用脚投票”

    “不要放丰巢！不要放丰巢！不要放丰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4日，济南市民孙凯在某电商平台购物后，在订单留言中备注道。
    孙凯之所以备注“不要放丰巢”，是因为从4月30日开始，丰巢科技旗下的智能快递柜开启收费模式。
    5月4日，经济导报记者在济南市历城区一小区的丰巢快递柜上看到，除了以往的取件页面、广告页面，还会跳出“丰巢会员服务”。屏幕显示，4月30日起，丰巢推出会员服务：对于普通用户，可免费保管用户包裹12小时，超时后，每12小时收取0.5元，3元封顶。对于丰巢会员，月卡5元/月，不限保管次数，当月任意收件，每件可享7天长时存放，有效期30天；季卡12元/3个月，不限保管次数，7天长时存放，90天有效；法定年节假日不计费。
    “我不缺5毛钱，但我对这种收费方式比较反感。”孙凯表示，“凭什么你收了快递员的费用，再来收取消费者的费用，上下游通吃吗？”
    在孙凯看来，丰巢快递柜的出现，最大的受益者是快递公司，而不是消费者。快递公司直接把快递放入快递柜，大大节省了快递时间，提高了效率。同时，根据谁受益谁付费的原则，快递公司已经向丰巢支付了一笔费用。
    “而丰巢再次向消费者收费，显然是重复收费。因为不管丰巢提供或者不提供丰巢快递柜的服务，快递公司都有及时完好地把快递送到消费者手中的义务。送货上门是快递行业的服务承诺，更是国家行政法规明确规定的服务要求。”孙凯说。
    同样，济南市民孙梅在网购时将收货地址改到了家附近的菜鸟驿站。“丰巢普通用户12小时内免费保管包裹，超过12小时开始收费的定价标准很不合理。因为上班族一般早上出门，要接近晚上才能回家，若是再加上加班或者通勤时间较长等因素，快递放在快递柜超过12小时很正常。”

快递员有些挠头

    “前几天看到消息后和同行讨论了一下，大家的反应都是直摇头。”快递小哥胡鹏飞向经济导报记者说道，“根据以前的经验，快递柜超时收费，经常有客户在快要到期前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去取出来再放一下，或者直接说取出来送上门。”
    “快递柜收费后，万一客户已经两次超时了，快件就放不进去，如果这名客户刚好不在家，要求把件放快递柜，操作起来就会麻烦一些。”胡鹏飞说道。
    “如果丰巢开始收费，我宁可自己送上楼，也不用快递柜了。”快递小哥徐少杰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他2017年开始从事快递行业，“现在要么放在附近的代收点、驿站，要么送上门，反正就是怕了这些要收费的柜子了。没办法，我们一旦被投诉，就要被罚款，罚一次可能就是几百块。”
    “现在已经要求快递员必须提前打电话和客户沟通，暂时停放快递柜。最终还是要看具体的操作细节，我们才能制定相应对策。”济南某快递公司区域负责人周晓峰表示，为了避免和消费者之间的纠纷，快递员必须在送达之前询问消费者，是选择送货上门还是选择寄存在快递柜。因为现在快递柜要收费，很多消费者不愿意寄存在快递柜，而当时家中无人，那就只能带回快递站，另选时间配送，这将很大程度上增加快递员的工作量，但是为了用户满意度，也不得不这么做。
　　据经济导报记者了解，为破解快递柜收费问题，周晓峰同区域的几家快递公司进行了沟通，准备在几个比较大的小区找个果蔬店或者小商店当个代收点，方便小哥送快递，而且还不收取用户费用。
    实际上，除了消费者和快递员外，不少商家也对此表示担忧。一位商家在公开渠道上表示，自己以前经常遇到因寄存超时被丰巢收费，最后找商家赔钱，不然拒收包裹的用户，此次丰巢超12小时就要收费，商家也会很“惨”。

虽有合理性但市场不认可

    事实上，丰巢此前就推出过一个赞赏制度，用户取超时件时，系统会跳出打赏页面，建议客户支付1元钱再取件，但点击跳过赞赏页面，仍能免费取件(详见本报2019年10月23日《丰巢快递柜一块钱“痛”了消费者的心》)。同样，该赞赏制度也引发了争议。
    风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马洪源认为，丰巢作为一家快递柜运营商，对使用快递柜的行为予以收费，本身无可厚非。根据2019年10月1日起实行的《智能快件箱寄递服务管理办法》中相关条例，在保障收件人知情权的情况下，快递柜收费是合理的。
    但在马洪源看来，如何收费值得商榷。快递柜收费这种做法，实质是方便物流公司而不是方便消费者，所以即便要收费，应该是向物流公司或快递员收费，而不是向消费者收费。“这种做法看起来并不太合理。通常来讲，企业为谁解决问题，就应该收谁的钱。而快递柜诞生的初衷是为了解决物流链条在配送中‘最后一公里’效率低的问题，即快递员花钱买时效，将单件的派送时长从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压缩至站在箱边扫码、入柜的几秒钟。所以，丰巢可帮助快递员增加每日的派送件数，向其收费也很自然。但对于普通用户来说，快递柜带来的并不是完全的便利。”
    快递行业专家高广涛在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于持续“烧钱”扩张，资金链逐渐吃紧的快递柜企业来说，收费似乎仅是早晚的问题。
    “我认为(丰巢)收费是迟早的事，但是在选择收费的时机上应该更科学。”高广涛表示，现在企业的核心应是尽快扩大规模，因为当前快递柜的市场空间非常大，而容量太小。另一方面，目前快递柜市场竞争仍非常激烈，也并没有培育出消费者付费的习惯，此时选择收费可能会造成消费者产生抵触情绪，不利于企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