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杜杨

    日前，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发改委产业发展司副司长蔡荣华表示，为促进电动汽车产业发展，国家将继续加大充电设施建设，预计2020年全年完成投资约100亿元，新增公共桩约20万个、私人桩超40万个、公共充电站4.8万座。
    充电桩一直被认为在掣肘电动汽车的推广，但经济导报记者调查发现，相对于充电桩数量的短缺，“车”与“桩”脱节问题更为突出。此前政策单纯补贴买车或补贴建桩，二者缺乏联动，或是脱节继而形成产业掣肘的原因之一。
    国网(山东)电动汽车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健对经济导报记者分析，电动汽车要想推广，买、用、充等环节必须联动起来，“建议先从电动出租车、网约车开始，针对性补贴电价，发挥其运营成本低的优势，继而提升电动汽车保有量。如此，市场才会发挥资源配置功能，车桩匹配的难点也将迎刃而解。”

214个充电桩仅几辆车在用

    在济南市二环北路，有一座该市最大的电动汽车充电站——山东通达新能源充电站。21日，经济导报记者造访这里时发现，偌大的场地空荡荡的，成排而建的充电桩前，三三两两停着车，插着电枪正在充电的车屈指可数。
    一般认为，充电桩数量不足是电动汽车推广不力的主因；或许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才有了开篇提到的百亿规模充电设施基建的表态。
    上述表态很快得到了落实。上周，国家电网召开相关会议，透露今年计划安排充电桩建设投资27亿元，新增充电桩7.8万个，新增规模约为去年的10倍。
    受上述利好消息的影响，在4月13日至4月17日的五个交易日，充电桩指数涨幅为4.21%；恒大集团首席经济学家任泽平更是指出，2020年至2030年国内充电桩设备和服务市场规模将超过5000亿元，有望成为“新基建”的重要抓手之一。
    据了解，这座济南最大的充电站是通达出租汽车有限公司投资兴建，配备214个充电车位，还规划有出租车服务区、办公楼等，未来不仅供自家电动出租车充电，其他社会车辆也可以来充电。
    根据山东省新能源产业协会提供给经济导报的数据，目前济南共有公共充电站246个、充电桩1538个；2020年，国网拟在济南新增公共充电桩346个，预计将满足3500辆汽车充电所需。
    与此同时，单单2018年一年，济南就新增小型新能源车5496辆，两年后公共充电桩也满足不了这个数量。
    既然如此，全济南最大的充电站现状为何依然冷清？
    “这说明电动汽车与充电桩之间，存在脱节的现象。”张健如是向经济导报记者点评。

从电动汽车“洗澡”到电桩套补

    时间倒回至2016年。那一年，济南的大街小巷出现了一款叫做“知豆”的两座电动汽车。由于这款车外形很像低速电动车，却又挂鲁B蓝牌，一时间引起了众多市民的注意。
    这款车的指导价格15.88万元，减去国补地补，消费者购买仅需6.88万元，不足指导价格的一半；又因为济南没有地补，所以厂商会从青岛过户挂牌，拿到青岛的地补后，再运至济南销售，这个过程被戏称为“洗澡”。
    张健认为，在高额补贴驱动下，电动汽车厂家往往会视补贴为利润，而忽视了市场竞争。
    另有业内人士指出，购车补贴确实催生了一批“吃螃蟹”的电动汽车车主，但这批车主很快发现电桩等基础设施跟不上、电动汽车使用非常不便，市场也失去了兴趣，后来补贴效果也就衰减明显。
    于是到了2019年，《关于进一步完善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财政补贴政策的通知》就明确取消地补，转为补贴充电基础设施。
    各地则是纷纷出台充电设施建设补贴政策，比如山东就发布《关于明确中央新能源汽车充电基础设施奖补资金使用方式的通知》，按照单桩参照额定输出功率，给与最高每桩4.8万元的奖励。
    不过据了解，有些省份出现了充电桩套取补贴的情况，甚至有村民在自家院子里建了6个充电桩，建而不用。
    张健认为，此前无论是单纯的补贴购车还是单纯的补贴电桩，二者都是各自为战没有充分联动，继而造成电动汽车推广效果有限。
    “要促进电动汽车产业进一步发展，未来补贴一定要精准指向电动汽车的优势。”他表示。

精准补贴逐步撬动大产业

    那么电动汽车的优势是什么？“的哥”杜师傅的情况，有一定典型性。
    杜师傅此前开的是传统出租车，而在济南试点纯电出租车后，又开上了一辆比亚迪秦EV，所以对不同车型都有“发言权”。
    据他对比，电动汽车比传统汽车驾乘更加舒适，续航里程也足够，开暖风行驶十来个小时没问题，“最重要的，是运营成本才到燃气出租车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不过运营成本的低廉也有前提：杜师傅此前都是回家充电、享受每度不到0.55元的居民电价；“如果用充电桩，按峰值电价+服务费每度1.8元计算，纯电出租车充满电需要近百元，运营成本跟燃气出租车不相上下了。”他表示。
    随着通达新能源充电站的启用，杜师傅发现，若在电价波谷充电，每度0.9元的价格依然很有竞争力，“所以现在我找了个倒班司机，当晚上电价波谷时我就把车开到充电站。第二天早上交班司机会来开车，并在午后送回原处充电，下午两点我再去接班。”
    在分析杜师傅的情况时，张健认为其发掘了电动汽车最大优势：省。“其次，是在‘省’的前提下，充电桩能增加一个倒班，‘车’与‘桩’实现了联动。”他表示。
    “所以，未来补贴一定要指向电动汽车的‘省’，而不是单纯通过降低售价卖车，或者补贴建桩来方便使用。”张健如是总结。
    前段时间，济南市城乡交通运输局印发《济南市中心城区2020年度巡游出租汽车退旧更新工作方案》，要求申请更新的车辆中，纯电动汽车的投放比例不低于80%。
    张健建议，未来针对电动汽车的补贴，可以先精准指向这些新增纯电出租车，“充电桩可以识别车架芯片，充电时自动将补贴从费用中扣除，让出租车开起来更‘省’。”
    一旦充电的需求上来了，通达这样的充电站使用效率将会大为增加，电站运营也就可能盈利，也才有扩大经营的可能。
    “车与桩联动起来了，正向循环就开始了。”他表示，“而若在出租车、网约车实现了‘桩’与‘车’的正向联动，社会资本自然会加速进入相关领域，市场也将充分发挥其配置功能，最终推动电动汽车产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