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银行暂停卖华夏人寿保险产品,银保渠道“小账”咋屡禁不止

◆经济导报记者   王雅洁   

    近日，招商银行行长田惠宇的一席内部讲话引发行业震动。这也将监管明令禁止的银行员工收受保险回扣(即佣金)的银保渠道“小账”曝光于众。
　　银保渠道“小账”在山东是否存在呢？通过走访调查，经济导报记者了解到，济南的银保渠道无论是国有银行、股份制银行，还是城商行，理财经理岗位的银行柜员均不同程度担负着保险产品销售任务，而保险公司私下给银行员工的销售返佣比例多在千分之二到千分之五的水平。

华夏人寿深陷风波
　　日前，招商银行暂停华夏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华夏人寿”)准入资格，暂停售卖其保险产品的消息，引发业界关注。
　　7月31日，经济导报记者走访招商银行济南分行部分网点发现，华夏人寿产品在招商银行的销售仍未恢复。
　　“我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就是员工收取保险公司的回扣。据我所知，这不是个别现象，对这个问题必须采取果断措施。对内、对外都必须坚决果断，对内谁收取回扣就开除谁，甚至是移交司法处理；对外取消相关保险公司准入资格。哪怕会影响中收(即中间收入)，也在所不惜，一个健康的组织文化，远比收入多少更重要。”正是田惠宇在招商银行的这番内部讲话，引发业界“联想”。
　　对此，华夏人寿公开回应，近日经与招商银行有关方面协商，双方因系统升级问题暂时停止新业务合作，但是各项客户服务工作依然正常展开，也不涉及准入资格取消问题。
　　同时，华夏人寿也直言，“双方合作过程中，招商银行员工队伍展现出了卓越的专业水准和良好的职业风范，是值得全体华夏人尊重和学习的楷模。期间发生的一些不合规甚至不合法的问题乃是个案，我司将对我方人员严肃查处，绝不姑息。”
　　“我们行对‘小账’绝对是‘零容忍’原则，发现一个，开除一个。”一位招商银行网点理财经理告诉经济导报记者，“因为最近这件事情热度比较高，我们也不避讳讲这个事情。”
　　这位理财经理表示，因为保险公司与银行签订代销协议后，所支付的费用会计入银行的‘中收’，个人是不允许拿佣金的。目前泰康人寿的产品已恢复销售，华夏人寿产品还在等通知，主要还是系统升级的原因。
    对于华夏人寿产品在招商银行的销售情况，经济导报记者致电华夏人寿山东分公司，公司一位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对于业务条线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待核实后再回复。

上不了台面的“小账”
    所谓“小账”，其实指的是银行工作人员向保险公司或者其工作人员收取(或索要)合作协议约定外的利益。其对应的“大账”则指的是银行与保险机构签订合作协议后，保险机构支付的计入银行中间收入的通道费用。
　　一直以来，“小账”属于手续费的违规支付，是银保监会整治查处的重点。但事实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现在银行销售保险都归在理财经理那，个人提成(即佣金)都是保险公司跟支行网点的理财经理对接，总行和支行都不参与其中。”一位城商行网点负责人杜强告诉经济导报，银行销售保险产品，中间业务收入和个人的提成都是有的。
　　“一般来说，银保渠道的合作必须是总行和保险机构签约，然后总行会给支行下达年度销售指标。”杜强解释，考核指标会具体分配到每位理财经理，保险产品的销售任务在理财经理的奖金考核里是会占有一定比重的，完不成任务肯定是要被扣分的。
　　经济导报记者采访发现，以杜强所在的城商行为例，虽然保险公司会私下“表示”，但其网点银保业务开展时间较短，做的业务也比较少，理财经理们还太习惯向客户推保险产品。
　　“我们小银行的考核机制和风险竞争能力都要略逊一筹。”据杜强了解，国有银行银保业务占比较大，他们推广会比较厉害。
　　“银行员工私下收保险佣金，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因为银行和保险公司都有公对公的销售协议。”面对经济导报记者，一位曾任职柜员的国有银行工作人员张娜回忆，“两年前在柜台干的时候，一个月销售保险能额外挣1000元左右，大家差不多平均这么个水平。”
　　张娜解释，都是保险公司私下给，销售1万元的产品佣金20元-50元不等；如果卖到10万元以上，给的比例会更高一些。
　　另一位农商行工作人员在回复经济导报记者问询时表示，虽然保险销售任务会分配到各个支行网点，但并不设立处罚项，若有销售业绩，行里会分配奖金。

乱象整治已在进行
　　今年4月银保监会下发了《关于印发2019年保险中介市场乱象整治工作方案的通知》，聚焦保险中介市场较为突出和影响保险业稳定健康发展的违法违规问题。
　　经济导报记者留意到，保险兼业代理机构(含银行类兼业代理机构)是否向保险公司或者其工作人员收取或索要合作协议约定外的利益也是此次整治工作的重点。按照整治工作时间表，目前处于工作的第二阶段——7月至11月各地银保监局的监管抽查阶段。
    对于保险中介整治，经济导报记者在8月2日下午向山东银保监局发送采访函询问工作的安排。截至发稿，暂未收到相关回复。
　　此外，银保监会中介监管部副巡视员施强也在今年4月公开指出，监管层已起草《商业银行代理保险业务管理办法》并广泛征求意见，健全银行兼业代理保险业务的规则和标准，综合治理销售误导、暗中支付手续费等突出问题。
　　“无论是寿险产品，还是财险产品，销售佣金在业界是公开的。以目前越来越多的期交寿险产品为例，销售人员‘吃’的就是第一年的返佣，后期续缴与业务员就再无关系了。佣金比例与险种有关，一般在20%左右。财险以商业车险为例，在行业自律前佣金比例能超过50%，现在也严控在20%上下。”一位大型上市险企山东分支办公室负责人刘建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佣金返给保险销售人员，也返给银行理财经理，这是保险公司促销的市场化竞争手段。
　　多位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的银行人士认为，银保业务的“小账”问题在实际操作中存在于管理的灰色地带，但归根结底还是考核机制有待完善。
　　“如果银行将对银行员工销售保险产品的激励放在明面上，也就不存在保险公司的那些‘小动作’了。”一位银行网点负责人如是表示。                                                                    （编辑：李师全 陈德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