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信部约谈9家企业 骚扰电话拟转移阵地

“95”短号码的灰色利益链

◆导报记者 杜杨 济南报道

    近日，工信部出拳整治95短号码骚扰电话，南京颢志苍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等9家呼叫中心企业不仅被约谈，其运营的95短号码也全部关停。
    为何95短号码会成为骚扰电话的重灾区？经济导报记者发现，随着营销手段的“多元化”，一些呼叫中心企业与电信增值服务商合作，推出“质优”价廉的95短号码租赁，成为电话营销的阶段性首选。
    实际上，在今年4月以后，95短号码变得越来越长，已被越来越多的公众“自动屏蔽”，所以现在电信增值服务商开始用座机号或手机号拨打骚扰电话。如是，95短号码骚扰电话行将绝迹，但骚扰电话或觅得“接班人”。

以为是回访，不料是推销

    前段时间，济南市民刘女士办理了保险业务，不过在等回访电话期间，她连接了几个骚扰电话，“一接通，要么就是推销信贷业务的，要么就是卖商铺的。”
    为了免受电话骚扰之苦，刘女士早已养成了“来电先看标记”的习惯，“骚扰”“推销”的电话一律拒接；但令她防不胜防的是，现在骚扰电话都是95开头的短号码，“各大保险公司客服电话都是95开头，我哪知道95开头的还有骚扰电话啊？”
    济南某营销公司负责人告诉经济导报记者，最早的电话营销往往采用座机、手机拨打，很容易就被标记、拒接。后来他们与电信增值服务商合作，“可以用400等号码呼叫，接通率提升明显；后来400不好用了，他们又开发出95短号码。”
    95开头的号码这么容易申请？根据《电信网编号规划(2017年版)》(下称《编号规划》)，95号段规划用于跨省/全国范围内统一使用的客户服务短号码、电信业务接入号码等，一般是由企业申请，国家工信部核发。申请需要提交公司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全网呼叫中心许可证、全网呼叫中心许可证代码申请表等，另要求企业注册资金1000万以上、呼叫中心许可证没有违规和不良的信息记录等，十分严格。
    此外，经济导报记者还发现一份写于2018年下半年的《骚扰电话预防攻略》，上面也写着“95开头的短号码基本可以排除骚扰电话”“400开头的电话才要提高警惕”，难怪刘女士对95号段不设防。

越来越长，95号段“失宠”了

    如上所述，95号段号码的申请十分严格。
    经济导报记者登陆了一家自称能代理95号段号码、名为“天佑咨询”的公司网站(下称“天佑”)，发现95号段号码的申请流程与《编号规划》描述差不多，客户要想通过天佑申请，也需要提供营业执照副本扫描件、法人代表及股东身份证扫描件、公司章程等复杂的基础材料；但与此同时，天佑还能为客户提供完成审批所需的所有技术方案、运营计划、业务发展、管理措施等材料，还可帮助客户提供注册地址、验资报告等。
    为了增加客户审核通过率，天佑可谓尽心尽力：如客户筹备企业文件一般需要10个工作日，而天佑只需要3个工作日与客户沟通交接文件，外加1个工作日撰写技术材料即可；客户自己整改企业材料一次就要10-20个工作日，而天佑材料整改受理只需要5-10工作日。
    但申请95号段号码的成本太高，用作电话营销太过大材小用。经济导报记者检索《编号规划》发现，95短号码还可以申请扩展位长并经审批后使用，如果在扩位之后用于电话营销，就算是被标记，也能将扩位的部分换掉继续拨打，不影响接通率。
    经济导报记者通过上述营销公司负责人，联系到了增值服务商、青岛启晟睿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启晟睿”)的王经理，对方表示，“采用95号码号段的运营成本确实较低。”
    显而易见，为了进一步提高号码利用率，95短号码必然会越来越长，经济导报记者23日也接到一个95号码的营销电话，已经长达8位数；而据一些网友的截图显示，很多8位数的95“短号码”前6位一模一样，只有后两位不同，却分别被标记为“骚扰”“推销”“中介”等。
    “以前大部分营销电话采用座机和手机，95短号码在接通率上很有优势；现在大家都‘屏蔽’95号码号段了，我们也只好另想办法。”王经理表示，从今年4月起，启晟睿逐渐停用95号码号段拨打，致使运营成本高了不少，“所以现在我们的报价是每年3900元，外加每分钟6分钱的通讯费。”

手机和固话骚扰也将被遏制

    如开篇所述，工信部已经通过约谈、关停等方式，出拳整治95短号码骚扰电话；再加上接通率越来越低、被增值服务商弃用等原因，受访对象一致认为95短号码骚扰有望得到遏制。
    不过，王经理表示，最近还是有很多营销公司咨询电信增值服务，因为“如果人工拨打营销电话，每人每天最多300通，而且话务员也很疲劳，第一时间也无法总结归纳有价值的数据；但我们公司开发的AI语音系统，每天能打出1200通电话，无疲劳不休息，而且还能随时记录有价值的数据”。
    据介绍，启晟睿开发的AI语音系统，能够通过广撒网式拨打电话，寻找有意向的客户，只要对方咨询相关问题，AI就会将录音与号码一同发送到营销人员的手机上，同时回馈意向客户：很快会有工作人员回拨您的电话。
    而为了让更多的潜在客户能接听电话，以前启晟睿正是采用95号码号段拨打，“而现在手机和固话接通率更高，所以我们转为申请手机和固话的号码，对方来电显示的也是手机和固话号码。”
    当然，手机和固话号码同样会被标记，所以一个号码应用时间越长，接通率也会越低。“现在我们公司申请的手机号码，一个月就得全换掉。”王经理如是说。
    如是，通过电信增值服务商的营运，即便95短号码“风光不再”，手机和固话也会“接班”骚扰。
    经济导报记者发现，工信部在打击95短号码骚扰电话的同时，还要求加强基础电信企业骚扰电话个性化拦截软件的服务能力和对外宣传，组织基础电信企业进一步完善骚扰电话的监测、统计和数据报送机制。观察人士认为，这将对骚扰电话从根本上进行有效遏制。
    具体到山东，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山东有限公司(下称“山东移动”)发给经济导报记者的材料显示，山东移动正在全省范围内开展“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重点对商业营销类、恶意骚扰类和违法犯罪类骚扰电话进行整治，还推出了“彩印”业务，开通后在接到广告推销或者疑似诈骗电话时，手机会有提醒，这样用户可以根据提示针对一些电话进行拒接。
    同时，山东移动还利用大数据分析技术对骚扰诈骗电话持续开展分析拦截，先后建设了骚扰电话监控系统，虚假主叫监控系统以及国际诈骗电话拦截系统，月均封堵骚扰电话号码5000余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