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戚晨 济南报道 已经是凌晨3点,刚刚修完产假不足一个月的职场妈妈孙梦田突然失眠了,从未有过的焦虑感让她睡意全无。每天从早晨6点多被啼哭的女儿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给孩子喂奶开始,孙梦田一天中只能在上下班途中的公交车上补觉。“一天能够睡满五六个小时算是幸福了,带娃需要付出,我也有过心理准备,但是面对自己的工作时,我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孙梦田说,今年自己即将步入30岁,与多数职场女性一样,经过6个月的产假后,她重新回到公司继续做人力资源的工作。 “‘金三银十’是公司招聘的黄金时间段,因此基本上过完年后,我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公司的招聘会中。”孙梦田坦言,自己所在的是一家电商公司,人员流动比较大,如何能够招聘到优秀的应届毕业生成为了2018年的重要工作。一方面她要联系会场、制定招聘方案,还要联络大专院校进校园,基本上从第一天来上班开始,孙梦田每天回到家都要将近晚上8点。回家后还要继续带女儿,一晚上要起来折腾两三次,白天上班明显感到精力不足,常常顶着“黑眼圈”。 作为一名普通的职场母亲,孙梦田的遭遇仅仅是一个缩影。她们一方面要照顾孩子,另外一方面,回到职场还要继续自己的事业。面对多方面的压力和自身的不适应,职场妈妈不仅仅被焦虑感包围,更面临着职场和人生的“隐形门”。
常被动失去晋升机会
“家里有老人帮衬还算好,但是还在哺乳期,每次还要到更衣室偷偷挤奶。有两次忙起来忘记了,差点导致乳腺炎。”孙梦田提起自己回到职场的“糗事”,情绪有些激动。她一方面希望兼顾孩子,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辞职在家而丢掉事业。作为人力资源高管,她看到过太多的全职母亲重新回到职场后的不适应。 面对社会舆论中树立的“超人妈妈”形象,尤其是不少成功女性的典范,一方面拥有傲人的身材、令人羡慕的事业,同时还有一个体贴的老公以及懂事的儿女。“我现在真是不清楚这些女性高管是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的。尤其是面对竞争,对手和其他公司员工不会顾及你是不是有孩子或者是不是怀孕。商场如战场,作为一名职场母亲,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从事财务工作的王惠说,她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现在每晚她都需要与孩子一起完成作业或者阅读,周末要带孩子参加辅导班,需要投入的精力更多了。在去年要考评的会计职称考试中,王惠遗憾失利,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没有通过了。对于她来讲,从初级会计到中级会计不仅意味着职称的提升,工资待遇和岗位也会有调整,但是忙于家庭的她实在没有更多精力投入到学习中。 同样遭遇过职场“潜规则”的某公司中层干部李敏对经济导报记者透露,其所在公司是金融机构,对于晋升,更多要依赖业绩。在晋升选拔上,公司会优先考虑男性员工,女员工的晋升机会往往会少于男员工。面对这样的“不平等”竞争,很多时候,女员工也开始变得不主动,失去了积极性。 随着二孩政策放开后,适婚年龄的女性在面临着求职时遇到的阻碍更多。有二孩妈妈因两次“怀孕”,而错失两次升职机会。企业则无奈称,女员工两胎的孕期、产期、哺乳期将会持续长达4年之久,对企业劳动用工、内部管理及经济效益带来较大的负担。 “有可能选择少招或不招女工。”对于用人单位的“潜规则”,孙梦田深有感触。她告诉经济导报记者,“公司里女职员一旦怀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基本都与升职加薪无缘,无论工作表现优秀与否。这就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作为人力资源管理者,她自己当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能在职位上有进一步提升,机会让给了其他同事。
亟待配套政策保障
经济导报记者通过走访职场女性发现,女性权益得不到全面保障的最重要区域,依然在职场。二孩政策放开后,想跳槽的女性不容易获得企业青睐;职场女性怀孕后,会有很长时间和升职加薪无缘;一部分企业不会设置哺乳室,处于哺乳期的职场女性只能去杂物间或者卫生间“将就”,既麻烦也感受不到人性化关怀。这些来自职场女性的“吐槽”,确实反映出了一些职场对女性的不公平对待,这些问题不解决,女性的社会权益就得不到真正的声张和维护。 “作为企业,要在职场之中为女性员工提供同等于男性员工的福利和尊重,需要企业付出更多经济成本。有一些企业会提前考虑女员工生育孩子的实际问题,计算招聘女性员工所增加的经济成本,因此会更倾向于招聘男性员工。只有一部分想真正谋求长远发展的企业,会在关怀女性员工方面安排一些福利倾斜。关怀女性会让企业文化更温暖,让企业形象更正面,企业在创造良好的社会反响的同时,也能让受到恩惠的员工更努力地回馈公司。”美国碧赛斯教育基金会亚洲分会会长关海燕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如果单纯依靠企业力量和所谓的“自觉”,确实无法形成气候,而是应该从社会高度对那些对女性员工关怀、为女性员工提供福利倾斜的企业,给予更高的社会认同甚至是表彰。 “不能说生二胎仅仅是家庭的事,企业增负是企业的事,应该开通全方位绿色通道,协助家庭、企业等一起做好‘全面二孩’这项工作,让女性少些后顾之忧。”易联信互联网金融服务平台HR总监季珊珊对经济导报记者建议,根据企业中女职工的比例,来适当减轻企业税收。同时,可将录用女职工、杜绝性别歧视列为考核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评价指标之一。这些,都可以成为保障女性权利的配套支持举措。 山东省幸福女性事业俱乐部发起人张萌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职场妈妈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因此作为社会和企业更要保障女性职业权益,需多管齐下。她认为,虽然这项工作做起来着实不易,但如果国家层面能够尽快出台相关政策法规,切实保障职场妈妈的生育权、养育权、就业权,职场妈妈们的焦虑感就能够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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