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报记者 刘勇 济南报道

    2日，工信部印发《关于推进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的工作方案》，明确将全面加强通信资源管理，完善骚扰电话的发现、举报、处置流程，切断骚扰电话传播渠道，加强技术手段建设，建立骚扰电话长效管控机制。
    工信部提出，各基础电信企业要按照“谁接入谁负责”的原则，加强业务管理，强化用户约束，防范各类通信资源被用于电话扰民。
    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指出，若使骚扰电话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销声匿迹，仍不可掉以轻心。“骚扰电话的根源在于利益的驱动。由于打骚扰电话成本低，因此别有用心之人会铤而走险，企图从中获益。”济南景星网络安全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李纳分析道。

烦人的骚扰电话

    “真是很烦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骚扰电话打进来，全是什么卖房子、推销贷款的，座机手机都有，甚至还是‘95’号段的电话。”说起骚扰电话，济南市民王巧艺就非常生气。 
    与王巧艺遭遇相似的还有济南市民高广涛。“最近这几年骚扰电话特别多，不是卖商铺的，就是问买不买房，甚至还有自称是银行的人，问是否需要无抵押贷款，有时候也有股票投资的骚扰电话”。最让高广涛困惑和忐忑的是，对方一开口就能叫出他的姓氏。
    就在前几天，高广涛接到牡丹江的一个座机打来的电话：“你好高先生，我们在高新区附近有性价比很高的商铺，您有没有考虑进行投资？”“你是哪家公司？怎么知道我的电话？”高广涛质问道，但没想到对方就是不说，然后把电话挂了。
    济南市民赵泽华接到房产中介电话就会“迅速挂断”，他说：“我根本没有买房和租售的需求，所以一听是中介就挂断，免得浪费时间，特别是工作时，接到这种不相干的电话很是恼火。”
    赵泽华翻阅着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告诉经济导报记者，整个10月份接到了40多个骚扰电话，既有推销商品的，也有响一声就挂断的。“除了济南本地的手机和座机外，也有四川成都、德阳和达州的座机打过来的，还有吉林四平的、北京的和海南三亚的，还有用‘95’开头的电话打来的，甚至还接到过一个标注为美国的电话。”赵泽华笑着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大业务呢，实际上都是骚扰电话。”
    事实上，不少人刚买完房，就有人打电话问装修；刚买完车，就有人打电话问保险；孩子一上学，补习班电话就一个接一个。骚扰电话接得多了，再好脾气的人也会心烦气躁。
    据腾讯安全反诈骗实验室的监测显示，自2017年11月份开始，恶意电话活跃度迅速增长至每月超11亿次。其中，催债、仿冒领导诈骗、办理贷款、股票投资、保险推销是用户不堪其扰的五大恶意电话类型。
    而近日，腾讯发布《2018年第三季度手机安全报告》显示，第三季度腾讯手机管家用户举报垃圾短信数量同比增长，总数达3.99亿；用户标记骚扰电话近1.17亿个，意味着平均每天标记的骚扰电话高达127万。

外呼企业提供打包服务

    这些骚扰电话是如何打来的呢？对此，李纳告诉经济导报记者，这些号码应该是网络电话通过技术手段进行伪装的。
    “95”开头的号码应该是经过审批、发放给具有一定资质许可的增值服务提供商来使用，其使用范围类似于“400”号段服务号。
    经济导报记者从山东省通信管理局了解到的信息显示，正常的情况下，如果有相关的企业或者企事业单位提出申请“95”开头的号码，要到工信部进行行政许可申请，并到相关的地方主管机构进行备案。
    在李纳看来，一些网络电话实际上可以通过改号等方式显示任意号码，因此不排除一些骚扰电话使用了技术手段假冒号段，伪装成“95”开头号码，“当然，也不能排除增值服务商拿到‘95’开头的号段后，把一部分资源让给其他企业使用。”
    据了解，目前不少用户接到的骚扰电话是通过外呼企业拨打出来的。“现在不少外呼企业可以提供多种号码接入方式，可实现全网线路接入，号码选择性比较大。”李纳表示。
    经济导报记者通过某搜索引擎，以“网络呼叫系统”为关键词进行搜索，检索出相关信息达到1350万个。经济导报记者随机翻阅了标注为“广告”的多家公司的网站，其中一家公司提供的一个系统的应用场景为“金融理财、房地产、教育培训等行业服务或产品电话营销；节日促销、活动通知、招生招商、欠费催缴等短期外呼的项目”。另外一家以拨号软件为主产品的企业客服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他们可提供软件，合作公司提供线路。“拨打出的号码是用第三方的，通过云端数据传输，不显示号码，客户无法回拨。”
    “以前用过外呼企业提供的服务。”济南一家销售企业的负责人唐淼说，“而且收费比较低，按坐席收费，每个坐席一个月才200元左右，外加其他费用的话，平均下来一个电话的成本不到1毛钱。而且可以全程电脑自动操作，接通后播放录音广告，一旦客户有需求还会主动接通客户人工电话。”

整治任重道远

    经济导报记者注意到，与以往不同，这次工信部明确了完成各项整治工作的时间表。在今年11月底前，各基础电信企业要全面清查语音专线、“95”“96”“400”号段等资源使用情况，重点清查金融保险、地产中介、零售推销等行业及呼叫中心企业的专线和码号使用情况。严禁擅自改变码号资源用途，严禁为经营性呼叫中心的外呼业务核配用户号码，严禁为非法经营、超范围经营电信业务的企业提供通信资源，不符合资源使用规范的专线一律关停。
    工信部还要求各相关互联网企业（含信息发布平台、电商平台、应用软件分发平台和社交平台）要全面清理“呼死你”“网络改号”“短信轰炸机”等软件，以及“猫池”“语音网关”等设备相关销售推广信息，切断相关软件、设备在互联网上的搜索、发布、下载、交易渠道。建立动态查处清理机制，让相关软件和设备信息“发不出、搜不到、用不了”。对违规使用的发现一起清除一起。
    在2019年6月底前，各基础电信企业要建立和完善骚扰电话拦截系统，运用大数据等技术手段，结合信令监测、呼叫行为分析，建立骚扰电话拦截策略，完善骚扰电话拦截流程。加强“+86”国际虚假主叫拦截，做好虚假主叫、不规范主叫以及“响一声”“呼死你”等骚扰电话的甄别和拦截工作。
    在李纳看来，除了整治外，还应该加大个人隐私的保护。“现在很多骚扰电话都是‘精准’骚扰，说明对方掌握了潜在客户的个人信息，因此还要斩断这一链条。”
    独立电信分析师付亮认为，从行业监管方面来看，鉴于骚扰电话的号码号段特征逐渐弱化、呈现分散化的趋势，因此建议相关主管部门多从骚扰电话的拨打者受益者两方面着手，相比从号码所属来锁定违规者而言，更便于准确地识别违规营销的真正源头。
    李纳认为，骚扰电话出现的根源在于利益驱动。“即使本次整治行动能够让骚扰电话在一段时间内销声匿迹，但仍不可掉以轻心。整治行动必须和长效机制的建立结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