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初磊 济南报道       
 
    “不对啊！这里只有一所学校，挂了两块牌子，但是从来没听说过你要找的‘山东东岳学院’。”23日上午，在济南市闵子骞路24号，山东商务职业学院（济南）传达室值班的工作人员，仔细核对了经济导报记者手机网页显示的山东东岳学院联系地址后，感到十分纳闷。
    近日，教育部曝光了全国381所虚假大学，涉及26个省市，其中包括山东东岳学院、山东邮电大学在内，山东25所虚假大学在列。
    虚假大学背后藏有什么利益链条？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猫腻？考生和家长如何规避并加以防范？经济导报记者进行了调查采访。

假地址
假电话

    “山东东岳学院于1992年由山东省教育厅批准成立，是一所由国家教育部备案的综合性院校。学院坐落于美丽的泉城，现有校区两处，环境优美，交通便利……联系地址：济南市闵子骞路24号……”在百度页面，一位“热心网友”发布的信息，依然可以搜索到。经济导报记者发现，这条信息预留的网页打不开，电话号码不存在，而闵子骞路24号是一所全日制普通高校——山东商务职业学院的济南校区所在地，该校区还同时挂了另外一块牌子——山东省粮食干部学校。
    据悉，山东商务职业学院筹建于2003年，主校区位于烟台。2015年，与原山东省粮食干部学校合并，成立山东商务职业学院济南校区，闵子骞路24号一个校区两块牌子也就并不奇怪。令人惊讶的是，这么一个真实的地址，却被虚假大学借用，在网络上进行宣传。
    24日上午，经济导报记者联系到山东商务职业学院招生办公室，当得知济南校区的地址被在网络上冒用时，接电话的孙老师表示，山东东岳学院与其学校无任何联系，并反复提醒从教育主管部门处核实山东东岳学院的身份。他提醒，对于这一状况，会随时留意，现在正值招生季，学校会在官网上对此事发表声明。
    “我知道这是一所假大学，教育部公布了虚假大学之后，家人十分关注，我还特意留意过这所学校。”2017届高考生、现在在济南一所艺术培训学校做兼职的学生毛坤24日下午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当天下午，山东省2017高考录取分数线出炉，未过线考生，无疑会面临如何填报志愿、报一所能颁发正规文凭高校的选择。
    采访中经济导报记者获悉，蹭高校的地址、仿高校的名称，是虚假大学惯用的“伎俩”。比如，同样位于济南的所谓“山东邮电大学”就让人防不胜防。
    “山东邮电大学在什么地方，光知道是在济南，但不知道具体地点。”“学校地址：济南市槐荫区王府庄376号，这和山东邮电学校地址一致，但它不是教育部认定的大学……”经济导报记者通过调查，终于发现山东邮电大学的造假“套路”。实际上，位于槐荫区王府庄376号的山东邮电学校，是一所国家级重点中专学校，虚假大学冒用中专学校的信息，令人啼笑皆非。
    如今，在百度上搜索“山东邮电大学”，在搜索页面的顶部会有一则贴心提示弹出——“百度提示您：您搜索的学校名称不在教育部公布的全国普通高校名单中，媒体披露其虚假办学（查看详情），请谨慎辨别！”而根据之前媒体的报道，山东邮电大学网站冒用山东邮电学校包括招生信息在内的相关信息，通过QQ私聊等方式，办假毕业证骗钱。

谁是“目标客户”

    如前所述，虚假大学没有实体校区，被曝光的虚假大学如今在网络上几乎无迹可寻，搜索引擎会给予提醒，这也意味着，通过正常渠道填报志愿的考生不太可能成为虚假大学的受害者。这令人疑惑，虚假大学靠什么牟利？
    山东省教科院研究员张斌博士24日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分析，随着虚假大学名单的及时公布，可以看到教育主管部门在监督监控方面的工作力度。在他看来，虚假大学的主要赚钱路径是卖假文凭牟利。所以，那些相信花钱可以买到文凭以及知假买假的人，是虚假大学的目标客户。
“报考、升职、入户、出国留学等需求，客观上为假文凭提供了存在的土壤。”张斌表示，虚假大学在国外也有很多，中国也可以借鉴国外围堵虚假大学的经验。
    高考落榜生是虚假大学的潜在目标，也是其主动出击的主要对象，考生个人信息的泄露，直接降低了虚假大学的行骗成本。那么，考生个人信息的交易产业链有多大？
    经济导报记者扫码付款进入了两个不同的高考名单交流群，“求江苏、安徽高三、中专数据，我已有淮安高三。盐城、宿迁、高三少量。”“求山东高三名单，能验证的秒收。”“求2017广东高三名单！！骗子绕道！交换或者收购！！”诸如此类的“买卖”交易在群内不断刷屏，同时，群内成员甚至直接将群名片设置为“求山东济宁名单”“求山东高考名单”。
    经济导报记者以手中握有山东学校高三考生信息为名，私下联系上了一名收购信息的人士小杨，经过一番攀谈得知，提供一所学校的同学录，以拍照计价，“行内价”是每本30元。他透露，7月是考生名单交易的高峰期，因此给出建议，“同学录越来越不值钱，后期招生的会交换信息，现在能卖就卖，可以多卖几份。因为还没到出名单的黄金时间，可以验证的话，给你的价格是3毛钱一条。”
    考生信息名单有啥用处？“业内人士”透露，拿到名单后，虚假大学会大量群发短信或所谓的录取通知书，坐等上钩者。
    据悉，考生信息交易，还衍生出另外一条“不见底”的产业链。毛坤告诉经济导报记者，其同学收到了“暑假工”的邀请，具体工作内容是帮高校做招生宣传，通过电话或者网络促成报名。“薪资3000元到5000元，包住，要求是高三应届，贫困生优先。”
    对虚假大学应该如何加大监管力度？23日下午，省教育厅相关人士对经济导报记者分析，虚假大学大部分是被投诉才现身的，而且其诈骗行为多通过互联网进行，建议公安网监部门对此加大督察力度。该人士也建议，“教育主管部门本身尚没有执法权，多部门联合监管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