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韩祖亦 济南报道          

    就在一年之前，手机、钱包、钥匙，还是人们出门必须携带的“三大件”。而如今，不带钱包出门，已成常态。这背后，是去年以来扫码支付、银联闪付、网络支付等多种支付方式的快速兴起，以及银行卡的全面普及。
    “原来出门，钱包是必须要带的，现在带上手机就行了。大到在商场、超市、饭店消费，小到菜市场买菜、早餐油条，用手机上的支付宝或微信扫一扫就行，方便又安全。现在已经很少去银行取钱了，身上的现金越带越少。”25日，在济南市某高校任教的英语老师张晓玉，晃着手机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
    除了消费者，商家也深刻感受着这一变革的蔓延。“去年，银座超市各门店先后开通了支付宝或微信支付渠道。目前，采用这两种支付方式的客单量，已占到银座超市日均交易量的15%。”在银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超市营运本部非食督导部部长苗勇看来，这一占比预计还将快速增长，“这是必然趋势。”
    毫无疑问，“无现金时代”，已离我们越来越近。“无现金社会并不等于要彻底消灭现金，而是让‘无现金’成为社会的主流支付方式，这是一种更健康、更高效的交易状态。”作为支付宝的母公司，蚂蚁金服新闻发言人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

一台手机“走天下”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张晓玉明显感觉到，身边支持支付宝或微信支付的商家越来越多，但真要不带钱包出门，她还是觉得不安心。
    直到半个月前，张晓玉看到其居住小区门口一家出售油条、豆浆等早餐的颇为简陋的无摊位小店，也在桌子上贴上了打印着支付宝支付二维码的A4纸时，不禁暗自震惊。
    上周日，她接待一位外地朋友来济南游玩。“到了火车站，朋友都快出站了，我才发现因为前一天晚上换挎包，钱包没有带。要是之前，我肯定得让家人赶快送来，毕竟要尽地主之谊。但现在，我对济南的无现金支付普及率，很有信心。”
    果然，在整整一天的游玩过程中，张晓玉一台手机“走天下”，并未出现任何尴尬情景。“我们先去了世茂广场吃饭，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支持支付宝、微信支付，不用5秒钟，就完成买单。后来，朋友提出想逛逛济南有名的小吃街———芙蓉街。我们用手机‘摩拜’了单车，很快就到了芙蓉街。”
    刚开始，张晓玉还有些许担心，毕竟芙蓉街上都是小吃小店，无现金支付的普及率可能比大型商业综合体低。但很快，张晓玉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无论是卖臭豆腐、烤鱿鱼的小吃店，还是卖冰淇淋、泡芙的甜品店，或者旅游纪念品店，几乎所有的店铺收银台上或者玻璃门上，都贴着支付宝或者微信支付的二维码，只要扫一扫，就能完成交易。”张晓玉边说边向经济导报记者点开手机中的微信钱包，“春节时收了5000多元的红包，我都放在微信钱包里没有提现，现在零钱还剩下500元，这几个月很多开销，都是从这里面和支付宝里出的，要不就是刷银行信用卡，都快忘记上次去银行取钱是什么时候了。”
    不光是像张晓玉这样的年轻一族，在山东省卫生系统工作的王京玫虽然已经63岁了，但在身边亲朋好友的影响下，也赶起了“时髦”。“尤其是到菜市场买菜时，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专门准备零钱，或者找零时被找上一把硬币了。一些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年人，都开始‘扫一扫’了。”

打通入口还有更多可能

    24日下午4时，经济导报记者来到位于济南市历山路与文化西路交界处的大润发超市。因正值上班时间，超市内大部分顾客为老年人。因此，在收银时，绝大多数顾客依旧掏出了现金。
    不过，大润发超市收银员丁青表示，目前已经有不少顾客会采用无现金支付，“虽然还没有过半，但明显是越来越多的。”
    随后，经济导报记者又来到位于历下区二环东路附近的隆多福菜市场，发现不少摊位都自行打印了支付宝、微信的收款或转账二维码，贴在摊位前。“不用找零，不用提前准备一堆零钱，还不用再想办法把零钱换成整钱，又方便又卫生。”一名30岁左右的男性摊主表示。
    在小区里经营一家小超市的袁道刚，也尝到了无现金支付的“甜头”。“我们超市上了半年多了，有一半的营业收入都是走的支付宝和微信。个人账户中的钱，在进货时就能用掉，也不用花手续费来提现。”
    毫无疑问，无现金支付为小业主的经营活动提供了不小便利。但在大型企业使用者看来，无现金支付带来的，就不仅仅是便利了。
    随着中国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第三方支付机构的迅猛壮大。目前中国人民银行发放了267张支付牌照。2010年以来，中国第三方支付市场的交易规模保持50%以上的年均增速迅速扩大，高速发展的7年，已经成为全球的领跑者。去年中国第三方支付总交易额为57.9万亿人民币，相比2015年增长率为85.6%。其中移动支付交易规模为38.6万亿元，约为美国的50倍。
    “在我们看来，无现金支付，已经不仅仅是支付方式，它逐渐渗透成消费者的一种生活方式了。”在苗勇看来，不带钱包出门，这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因此，为满足顾客多层次的支付需求，银座超市从去年3月起，便在不断完善无现金支付业务，全系统门店开通支付宝、微信等快捷支付模式。这种支付模式，有效减少了超市收银员的工作量和差错率，明显提高了收银效率。”
    更为重要的是，苗勇认为，通过手机支付，连接了线上与线下，可以让顾客参与到更多的互动体验活动中来，将线上的顾客引流到线下来，线下的顾客也可以通过支付导流到线上去。“银座超市也跟支付宝和微信合作，开展或参与了一些随机立减、鼓励金、‘1212’全球狂欢节等活动，让消费者在体会到便利的同时，切实享受到优惠。”
    “目前，支付宝和微信，是手机快捷支付的两大巨头。此外，京东金融、百度钱包、易支付也在异军突起。”苗勇表示，如今，支付宝与微信的客层还是比较年轻，这也是银座超市未来的潜力客层。“在银座超市各门店中，一些靠近大学城、大型商业综合体等的门店，无现金支付的比例明显偏高。”
    在她看来，线上与线下之间，互动的体验式营销活动，是未来消费业的发展方向。“而支付宝、微信等支付方式，正是连接线上、线下的入口。打通入口后，还会有更多可能。”

各方推进无现金进程

    此前，支付宝创始团队成员、“副班长”倪行军曾表示，支付宝希望用5年时间推动中国率先进入无现金社会。“一来希望方便老百姓的生活；二来，也希望每个人的每一次日常消费，都能为自己累积下更多的信用，最终将这些信用转化成财富，让自己享受到更好的金融服务和公共服务。”
    为此，在全球首个无现金联盟于日前成立之时，作为发起方之一，蚂蚁金服宣布未来两年将提供60亿元来帮助联盟成员推进无现金进程。
    “公司认为，国际经验来看，无现金率每提升10个百分点，可拉动GDP增长0.5至0.8个百分点。目前国内的无现金率大概只有30%，可提升的空间还非常大。”蚂蚁金服副总裁袁雷鸣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无现金联盟在商家端已经引起强烈反响，联盟宣布成立一天之内，超过1000家企业申请加入无现金联盟，“其中零钱支付比例最高的地方———菜市场是最积极的。”
    在蚂蚁金服旗下口碑业务部总经理陈盛看来，无现金交易对于商户来说，不仅是节省了收银时间，还可以更科学地做生意，比如利用支付沉淀下来的数据与蚂蚁金服进行共创，精准地定制用户画像并提供个性化服务。“例如，餐饮连锁金鼎轩去年开通了口碑扫码点餐，目前扫码点餐的客人占比超4成。扫码点餐帮助金鼎轩的单个门店节省了6个人力成本，一年经营成本节省20万元左右。金鼎轩还在点餐环节基于口碑数分析做菜品的个性化推荐，客单价因此提升了近30元。”
    毫无疑问，第三方支付的发展抢占了银行不少利润。为此，银行也在不断创新与谋变，目前，已有多家银行推出了虚拟信用卡，致力于推广无卡支付。
“我们银行，就专门推出了信用币业务。所谓信用币，就是一种无实体介质的虚拟信用卡产品。在使用时，可以将信用币账号用于网上快捷或网银支付，通过绑定支付宝、微信等账户用于第三方渠道支付等。”某国有银行济南分行客户部经理李文对经济导报记者表示。
    对此，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刘远举表示，“无现金化的过程中，每一笔支付都会被记录在案。这些信息对商业、金融业，乃至宏观层面的经济调控都有巨大的价值。在商业上，更多的消费者行为信息可以支撑精准营销，提升用户体验，甚至促成柔性生产；在金融上，无现金化减少了运输现金的风险，银行清点过程中出现错漏的可能变小；消费行为数据可以使得金融体系覆盖范围变大，很多原本无法进入信用卡体系的人，也可以得到量身定做的金融产品，从而实现了金融的普惠化；在宏观经济管理上，也为更精准的经济政策提供了更广泛、更精确的数据支撑。”
    不过，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刘俊海也表示，“由于电子支付的每一笔交易都能被追踪，这极易导致个人隐私受到侵犯。事实上，近年来不断攀升的电子支付和网上银行诈骗案发率，即是全面实现无现金社会必须面临的挑战。同时，老年人尤其是高龄老年人对信用卡及移动支付手段的可靠性存有很大的不信任感。”因此，强化移动支付的安全性不可忽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李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