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孙罗南  济南报道  

    近年来，中国富豪榜上排名靠前的富豪们不少都在体育产业有所涉猎，中国资本投资海外足球俱乐部一度热情高涨。
    就在今年年初，位于浙江的上市公司莱茵体育(000558)披露拟收购英超足球俱乐部南安普顿的部分股权。有外媒近日披露，莱茵体育或提出了高达1.9亿英镑的报价，谈判仍在进行中。不过，另一桩关于中欧体育收购AC米兰俱乐部的事宜此前一度暂时搁浅，目前依然“云遮雾绕”。
    值得注意的是，如今，国内资本豪买海外俱乐部的脚步有“放缓”的迹象，这与相关监管机构近期对有关“非理性投资”的频频发声不无关系。
    央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潘功胜近日表示，在日常监管中，也发现存在一些非理性和异常投资行为。“去年一年中国企业在海外收购了很多足球俱乐部。如果说，收购有利于提升中国的足球水平，我觉得是好事。但是，情况是这样的吗？有很多企业，在中国的负债率已经很高了，再借一大笔钱去海外收购。有一些则在直接投资的包装下，转移资产。”

球会的超级富豪背景

    中国资本一度在海外掀起收购足球俱乐部的热潮，一些欧洲俱乐部迎来中国老板。
    统计显示，目前中国资本控股或持有约20支海外足球俱乐部，除了纽卡斯尔喷气机队来自澳大利亚外，其余俱乐部均在欧洲，涉及英超、西甲、法甲和意甲等。
    仅去年前8个月，中国资本在海外一口气收购了8家足球俱乐部全部或部分股权。其中既有个人出资，也有大型企业，还有财团。
    国内某创投投资部门负责人徐硕对经济导报记者分析说，收购海外俱乐部通常有两种目的，一是纯粹做生意，在全球布局体育产业，比如苏宁，它在中超投入也很大，同时通过这种国际化的布局，可以互通；对于有的收购，可能跟老板的个人爱好有关。“还有一些，出资目的是否有一定水分在里面，这不好说。”
    “事实上，欧洲大的球会背后有超级富豪的背景，比如来自俄罗斯和阿拉伯的富商，有的则是原来家族传承下来的。”徐硕说，比如，国际米兰俱乐部的上一个股东是意大利富商贝卢斯科，也是超级富豪；英超切尔西的背后是俄罗斯大亨。
    “一些收购是有契机的。”徐硕说，整个欧洲的经济环境不是特别好，比如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一些俱乐部的估值相对比较低，“有的收购实际是恰逢低点。”
    国创展博体育传媒业研究员魏翔同样表示，中资近年来对海外俱乐部的并购呈现出跳跃式增长态势，部分缘于以意大利、西班牙为代表的足球强国，经济状况在持续下滑，俱乐部收入减少，债务持续升高，给了中资企业抄底的机会。
    在欧洲经济低迷的背景下，一些豪门足球俱乐部也受到影响，急需谋求海外资本化解危机。在部分投资人看来，投资海外俱乐部，甚至比投资中超俱乐部的性价比更高，因此选择“抄底入市”。
    “现在投资中超的俱乐部，确实也不便宜。”徐硕说，中超有的俱乐部估值，比如恒大，可能要比海外俱乐部还高，或者接近。相比来说，有的海外俱乐部的盈利已经形成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了。

如何将影响力变现

    根据德勤英国发布的《2016年度足球财务报告》，从盈利能力看，英超在五大联赛中无人能及。虽然在2014/2015赛季，英超没能像上个赛季一样创造盈利纪录，但总盈利仍再次超过了5亿英镑，20家俱乐部中有17家创下历史新高。德甲运营利润则增长了26%，18家俱乐部中有11家创造历史。西甲各俱乐部间的盈利能力悬殊，2014/2015赛季西甲利润的80%来自巴萨和皇马。而法甲和意甲则在2014/2015赛季出现了亏损。
    “电视转播应该是俱乐部收入比较大的一块，尤其是豪门的电视转播，此外还有一些俱乐部球员的肖像权，特别是顶级俱乐部的顶级球星，这都是有价值的。”徐硕说。
    不过，即便英、德、西三国联赛处于盈利状态，但各俱乐部之间的“贫富差距”也较大。意大利富商贝卢斯科尼1986年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AC米兰的大部分股份。此后他还成功竞选成为意大利总理。但AC米兰自2006年盈利后的近10年时间里都处于亏损状态。据意大利媒体报道，2014年，AC米兰亏损达到9128万欧元，2015年亏损达到8930万欧元。
    徐硕说，欧洲顶级联赛得一些俱乐部成本极高，尤其是工资成本持续上升，这也是俱乐部难以盈利的原因之一。
    在动吧体育董事长兼CEO白强看来，足球有魅力、有吸引力。但足球投资，回报慢。投资足球绝对是有回报，但往往不是直接来自足球，更大的回报靠足球圈外，可能是青少年足球。核心的问题是如何将影响力变现。
    王健林于2015年1月投资近4500万欧元，买下西甲豪门马德里竞技俱乐部20%的股份。西班牙媒体表示，入股马竞只是王健林走出的第一步，事实上他有着宏伟蓝图，比如，在中国开办马竞青训营，为马竞带来一系列中国赞助商等。

“一束带刺的玫瑰”

    “收购球会，除了收购时所花的费用外，后期投入也是笔巨额费用。”徐硕说，投资之后，俱乐部本身的财务问题、内部管理问题，以及与当地政府球迷的互动等，这些问题都值得关注。
    谈及中国资本热衷收购海外俱乐部，7天酒店集团创办人、法甲尼斯足球俱乐部监事会主席李建曾提醒警惕跟风潮和盲目性，他所观察到的许多案例的收购价格都有虚高现象。他同时表示，收购只是第一步，长期经营管理是关键。
    中国资本扎根国外足坛并非易事。意大利奇尼塞勒塞俱乐部副主席卢荣毅去年曾举例说，在帕维亚，一个距离米兰42公里的城市，曾经有个中国企业控股的意大利D级职业俱乐部。3年前，中国资本进入后声称要在5年内带领球队打进欧冠。中国老板在那里烧了1500多万欧元，把俱乐部带到了破产的边缘，如今已经低价卖给了一位罗马商人。
    近期，央行行长周小川表示，中国对外投资总体是个比较新兴的事物，叫“中国企业走出去”，但一开始企业家对走出也不了解，现在大家事情做得有点急，数字增长相当快，但有些对外投资和产业政策不符合，比如俱乐部和娱乐等，对中国没什么太大好处，在国外引起了抱怨，对此进行一定指导是有必要的。
    商务部原部长高虎城此前表示，在对外投资快速增长的背景下，部分企业对外投资的过程中，也暴露出一些问题，比如有的企业开展非主业、非理性的大额对外投资，盲目投资房地产、酒店、影城、娱乐业、体育俱乐部等领域，存在着较大的风险隐患。为此有关部门果断采取措施，积极进行引导，使企业对外投资更加审慎、更趋理性。
    潘功胜强调，中国政府一直鼓励中国企业参与国际市场，参与对外投资，但对外投资应更健康、有序一些。“我也在商业机构从事过海外并购。我的体会是，海外并购有时候像一束带刺的玫瑰，必须小心，要经过充分的论证。好比在沙滩上捧起一把沙子，看上去抓住了，但最后会从你手上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