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评论员 兰恒敏

    中国钢铁工业协会日前向国家发改委反映，近两个月钢铁行业煤炭供应紧张，有的钢铁企业个别炼焦配煤的煤种库存几乎断供，企业煤炭库存普遍偏低。冬储将至，钢厂请求煤矿增加供应数量、兑现合同，以确保企业正常生产。
    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半年还在拼命压减煤炭产能，这两个月就出现个别煤种紧张的问题。要求加大煤炭供应，是去产能工作做得太“彻底”、用力过猛，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今年实施去产能以来，煤炭控产量力度明显大于钢铁行业。1至6月，全国煤炭产量16.3亿吨，同比下降9.7%，降幅同比扩大3.9%；焦炭产量同比下降4.4%。与此同时，全国上半年粗钢产量39956万吨，仅同比下降1.1%，降幅同比收窄0.2个百分点。
    为什么煤炭控产力度大于钢铁业？一方面因为煤炭行业去产能抓得比较紧、比较实、比较狠，另一方面也与行业特点有关。煤炭行业的生产成本主要集中在挖掘、提升、运输和回填、支护等安全作业方面，调节产量相对灵活，基本上可以“说停就停”。而钢铁生产有较强的连续性，高炉一旦点火很难关闭，停复工转换成本巨大。所以煤炭去产能进展比较快，钢铁比较慢。
    但是一快一慢带来了问题：当煤炭快速去产能，煤价快速回升时，钢铁业去产能进展缓慢，钢价回升缓慢，于是钢厂面临“产品（钢铁）涨价慢，而成本（煤炭）涨价快”的尴尬局面。因此，钢铁协会的陈情，一方面确实个别钢企的个别煤种储备紧张，但更重要的是希望大幅度放松煤炭产能管制，促使煤炭价格下跌，降低钢厂生产成本。只是后者在去产能的大背景下，不太好说出口而已。
    该怎么答复钢铁协会和钢企的请求呢？
    一方面，可以适当增加个别煤种的供应，平抑煤价涨幅；另一方面，绝对不能大幅度恢复煤炭产能。否则，不仅煤炭去产能成果会化为乌有，而且便宜的煤价会弱化钢企去产能的动力，严重影响钢铁行业去产能进展。只有保持适度而坚定的紧约束，钢企去产能才能有显著效果；而只有钢铁大幅去产能，钢价才会有实质性回升，钢企的日子才会慢慢好过。在煤炭价格上抠唆，不解决钢铁行业“过剩”这一根本问题。
    煤炭供应和煤炭价格的过山车走势，很容易使发改委招致埋怨：一会儿去产能，一会儿增产量，本来可以靠市场自发调节的事情，非要人为地去“搅和”。
    但我们不太同意这种看法。如果靠市场自发调节，煤炭和钢铁等行业的供需平衡，至少需要三五年甚至七八年的时间，这会造成社会财富的巨大浪费，并贻误发展时机。治疗资本主义市场自由竞争弊端的良药，是社会主义有节制的计划管制。正是由于发改委等部门的强力介入，才使煤炭钢铁等严重失衡的供需关系避免了进一步恶化，并在较短时间内得到明显改善。行政调控过头造成的损害，并不比自由但盲目竞争造成的损害更大、更恶劣。但某些人士对市场竞争的过分推崇和对政府管制的过分厌恶，常常夸大了自由竞争的作用，忽略了必要管制的积极意义。
    回到煤炭去产能。部分煤种供应偏紧，价格回升偏快，没什么大不了的，适当放松管制即可。当煤炭、钢铁等大的供需关系接近平衡时，再取消政府管制，使之通过竞争达到自然平衡。这才是实事求是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