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戴岳
营改增年减税额5000亿元以上；社会物流总费用占社会物流总额的比重由目前的4.9%降低0.5个百分点左右；工商业企业物流费用率由8.3%降低1个百分点左右；企业“五险一金”缴费占工资总额的比例合理降低……
近日，国务院印发《降低实体经济企业成本工作方案》（下称《方案》），从降低企业税费负担、融资成本、制度性交易成本等8个方面推出30项措施助企业降成本。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经济学院副教授张杰认为，当前中国以制造业为主的实体经济部门所面临的“高成本”集中体现在，税费形成的较高财税成本、金融市场问题形成的较高财务成本以及社会保险体系引发的企业较高人力资源成本等。
企业成本究竟怎么降？30项措施对企业能有怎样的帮助？实体经济又都承担了什么样的成本压力？此次接受经济导报记者采访的企业负责人均给出了自身的理解。
>>税收 研发费加计扣除省税费
中国民生银行研究院研究员吴琦对导报记者表示，近年来，我国出台了多项政策措施，但实体企业成本过高问题依然突出，主要原因就是我国实体企业税费负担仍然较重。而《方案》的第一项正是合理降低企业税费负担，包括全面推开营改增试点，落实好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免征18项行政事业性收费，取消减免一批政府性基金等。
同时，《方案》指出要全面推开营改增试点，确保所有行业税负只减不增。营改增试点范围已扩大到建筑业、房地产业、金融业、生活服务业，并将所有企业新增不动产所含增值税纳入抵扣范围。
那么，营改增到底给企业带来了什么呢？
导报记者了解到，以建筑业为例，该行业年产值近16万亿元，从业人员4500万，利益调整比较复杂。目前，建筑行业从征收3%的营业税，到改为征收11%的增值税，大型建筑企业需要尽早规范经营、调整业务结构，通过增加抵扣等方式降低税负。
23日，山东万斯达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卢山告诉导报记者，营改增试点范围扩大到建筑业，对行业税费减少的好处是明显的。不仅如此，建筑行业营改增还能起到完善企业内部管理流程、会计核算程序的作用。营改增将推动建筑业生产方式的转变，促进建筑企业进一步加强内部管理和控制，加快转型升级。
值得一提的是，《方案》提出全面推开营改增试点，营改增之后，下一步深化增值税改革的任务更艰巨。目前我国服务业和制造业是多档税率，行业间差距大，调低增值税税率尤其是制造业的增值税税率是较为合适的降企业税负的方法。
除了营改增外，对服务业和制造业影响较为重大的就是《方案》中提到的“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作为电子信息服务行业企业的山东诺安诺泰信息系统有限公司对该政策抱有很大期望，与“旧政策”相比，新材料、关键零部件已纳入首批次应用保险保费补偿机制实施范围。该公司工作人员告诉导报记者，2015年公司研发费用在900万左右，利用好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可以帮助公司节省不少税费支出。“税费优惠有很多种，高新技术企业认定也能起到减税的作用。公司研发的软件项目有的能免税，有的可以减税。税费减免可以让高新技术企业减少很多成本压力。”
青岛水务积水科技有限公司综合管理部部长宫丽娜则对导报记者表示，随着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政策条件的放宽，公司将尝试用该政策来减低企业成本，缓解企业经济压力。
>>工资 人工成本占企业总成本四成
不过，在宫丽娜眼中，制造业企业成本的高地还是在人工成本上。
宫丽娜认为，企业已经开始出现劳动力成本增速显著高于企业利润增速的情况。
“现在，人工成本大概能占到企业成本总数的40%，这个比例确实有些可怕。”宫丽娜说。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收入分配研究院课题组发布的《中国劳动力成本问题研究课题报告》（下称《报告》）显示，人工成本近年确实有较快提升。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09-2013年，中国劳动力报酬年均增长11.7%，超过同期GDP增长率约3个百分点；劳动者报酬占人均国民总收入（GNI）比重也从2011年的49%提升到2013年的51.1%。
数据显示，2005-2013年，中国制造业人均人工成本水平从1.84万元增加到5.50万元，年均增长14.7%；同期，制造业劳动生产率从9.15万元/人增加到17.53万元/人，年均名义增长8.5%。若从制造业人工成本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值（人事费用率）来看，2007-2011年人事费用率一直在5%以下波动，至2013年，数据上升到6.1%。
此次《方案》对合理降低企业人工成本也提出了要求，希望可以让工资水平保持合理增长，同时企业“五险一金”缴费占工资总额的比例合理降低。《方案》要求，降低企业社保缴费比例，采取综合措施补充资金缺口。从2016年5月1日起，对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单位缴费比例超过20%的省份，将单位缴费比例降至20%；对住房公积金缴存比例高于12%的一律予以规范调整，不得超过12%；统筹兼顾企业承受能力和保障劳动者最低劳动报酬权益，指导各地合理确定最低工资标准调整幅度和调整频率。
“国家出台的减低企业人工成本的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是会减少企业经营压力，但高涨的人工成本确实是制造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心头痛。因为除了《劳动法》对企业有严格要求之外，现在招工难也是人工成本上升的主要原因，员工普遍要求高工资、高福利、好的职业发展渠道。”宫丽娜说。
>>平台 “公平的营商环境更重要”
“营改增对企业财税成本降低有一定作用，但对企业来说，能够拥有公平的平台才更重要。”卢山说的“公平的平台”，是指企业所处的营商环境。各地方政府自行制定的一些限制性规定，以及企业运营中遇到的一些行业“猫腻”，让不少企业感到了竞争的不公平性。这些制度性交易成本种类繁多，普遍带有“灰色”成分，成为当前企业不得不面对的困扰。
对于这些制度性交易成本，《方案》里提出要着力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进一步改善营商环境，为企业设立和生产经营创造便利条件，行政审批前置中介服务事项要大幅压缩，政府和社会中介机构服务能力要显著增强。
《方案》中提出要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合理降低服务收费标准。全面推广国际贸易“单一窗口”，推进口岸管理相关部门信息互换、监管互认、执法互助，对信用记录良好的企业降低出口商品查验率，降低企业货物的通关成本。
集美物流运输（中国）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导报记者，降低出口商品查验率能帮助进出口企业减低不少成本，“海关查验率高的话，假如没有问题顺利放行自然没有影响。假如查验之后放行赶不上船，就会产生仓租费、箱使费、重复的仓单费报关费、亏仓费、报关行查验费等。算下来，一批货物因被查验而导致无法及时上船离港，成本将增加近4倍。”
除此之外，进一步简政放权，可以切实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方案》中提到，要深化“放管服”改革，为企业创造更好的营商环境。推进行政审批制度和监管制度改革，优化行政审批流程，重点围绕生产经营领域取消和下放行政审批事项，合并具有相同或相似管理对象、管理事项的证照资质，实行联合审批。
“这些年来，各地区各部门不断推进简政放权、取消和下放行政审批事项，每年可减轻企业负担近千亿元。但是一些不必要的行政审批仍制约着市场活力，尤其是一些含金量比较高的审批事项，须进一步清理规范中介服务，以改革降低各种不合理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张杰表示，中央提出要开展降低实体经济企业成本行动，这既是对未来一个时期构建我国经济发展新体制的重要部署，也是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企业供给能力的重要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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