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中的“自行车”不会倒

导报评论员 兰恒敏

    2013年李克强在给全国工会代表作经济形势报告时，曾经提出“自行车理论”：不动就会摔下来，要在动态中找平衡。用“自行车理论”理解目前中国的债务问题，正合适。
    最近中国的债务问题让全世界操心了。
    先是穆迪下调中国评级，气得中国财政部长楼继伟反驳，“希腊出这么大问题的时候，它的评级当时高于中国”，并直言“我们并不是特别care（关心）它（穆迪）那个评级”；日前IMF又发布多份重磅报告，主题是全球经济增长前景下调，金融状况收紧，全球金融稳定性风险上升。其中提及，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的企业债负担可能会引发跨境风险。
    报告中，IMF对新兴市场的风险测算已经接近2008-2009年金融危机时期的最高水平，对全球金融稳定性面临的整体风险测算也处于7年来最高水平。
　　IMF称，在中国，具有潜在风险的企业贷款规模（盈利不抵利息的企业所背负的企业贷款）达1.3万亿美元，相当于银行业对企业贷款的15.5%，为2010年的三倍，如果这一问题无法解决，则可能会引发银行亏损的规模达7560亿美元，占全国GDP的7%。
    由此，IMF经济学家得出结论：尽管中国的经济再平衡有所进步，但经济增长放缓以及盈利下降令企业健康状况也在下降。
    国外的机构和学者在分析中国经济时，往往从理论推导出结论，完全忽略了中国经济的独有特征，因而经常错得离谱——无论是穆迪的居心叵测，还是IMF的善意提醒。
    其一，中国经济有极大的不平衡性特征。这一点，与日本、韩国、欧美等发达国家很不同。产业结构方面，中国既有量大面广、产能过剩的传统产业，也有高铁、核电、通信等高精尖优势产业；地区结构方面，既有东部某种程度的“滞涨”，又有中西部大量未充分开发地区；消费方面，既有对普通消费品的基本需求，又有消费升级需求。这种不平衡性，保证了中国经济在相当长时间内具有很大弹性，弹性即意味着发展余地和潜力。而经济的一时偏冷或偏热，很容易引导研究者犯以偏概全的错误。
    其二，就债务水平而言，目前中国政府和企业水平确实比前几年有较大提高，但是不要忘了，中国个人的债务水平极低，主要表现是庞大的储蓄。将政府和企业的债务与居民储蓄折算起来看，整个社会的债务水平并不高。
    但这就有个债务转移的问题。IMF在报告中说，面临不良债不断攀升，中国监管者寻求将信贷风险分散到股市和债券市场，但债券风险可能会回到金融机构。截至去年底，中国的商业银行、基金公司以及保险公司持有三分之二的未偿付企业债。不过，IMF也表示，这些贷款的潜在风险虽然显著，但是并非不可控。
    IMF所说的“将信贷风险分散到股市和债券市场”，应该指目前正在推行的“债转股”和加大债券发行。前者将使未来的证券市场承担较大压力；后者面临“债券违约增加会抑制债券发行”的窘境。例如，因近期市场波动较大，违约事件频发，最近两个月来，几乎每天都有数家企业取消原本的债券发行计划。截至4月13日，就有7家企业共弃发69亿元债券。4月13日，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连续发布公告，相继取消了三期超短期融资券，债券总计30亿元。
    可见，债务问题很容易被转移，但很难被消灭。彻底消化债务不外乎两条途径：一是通过各种间接途径侵蚀居民储蓄财富；二是通过发展和盈利来解决。
    关于这一点，IMF说得诚恳：“解决企业的脆弱性，是确保银行潜在损失可控的关键。在企业脆弱的情况下增加贷款规模，反而会损害经济增长潜力，在旧债仍存的基础上增加新债。”只有采取一切办法增强企业活力和盈利能力，使经济的“自行车”平稳较快运行，债务才能从根本上解决。
    最后，千万不要低估中国政府在调动各种资源对抗衰退、化解债务、促进发展等方面的能力。经济数字可以统计和分析，“政府能力”无法量化和描摹，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正是国外一些学者从数字和原理出发，预言“中国即将崩溃”，却总也不见崩溃的主要原因。前段时间由股灾所引发的对中国经济前景的担忧，也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