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密集型产业并非都没前途

导报评论员 兰恒敏

    中国人好走极端。一提创新，就万众一心奔高端。其实在中国这种正在进行工业化转型的发展中大国，最厚实的“底座”仍然是大量的传统产业，“塔尖”才是少量高精尖的产业或产品。如果在强调创新和高端的同时，却忽视了保持和提升传统产业发展优势，就有些急于求成了。
    1月18日国务院发布的《关于促进加工贸易创新发展的若干意见》，虽然没有提供促进加工贸易创新发展的“真金白银”，只是一个指导性意见，但发出了一个很强烈的信号：对纺织服装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地位、作用、前途等，应该有个全新的再认识、再发展过程。
    服装是不是传统产业？意大利的服装不仅存在和发展了上百年，而且依然生机勃勃，赚大钱。所以《意见》提出，要稳定传统优势产业。“继续发展纺织服装、鞋类、家具、塑料制品、玩具等传统劳动密集型加工贸易产业，巩固传统优势。支持企业加强技术研发和设备改造，提升产品技术含量和附加值，增强企业核心竞争力。”
    加工贸易是我国对外贸易和开放型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推动产业升级、稳定就业发挥了重要作用。当前，全球产业竞争格局深度调整，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加工贸易承接国际产业转移放慢，产业和订单转出加快，企业生产成本上升，传统竞争优势逐渐削弱。因此，一段时期以来，政策和舆论对传统产业的发展一度有所轻视。
    美国《福布斯》评论说，过去中国一直是苹果、通用等大型企业选择建厂的最佳目标，但这一态势正在转变。东南亚等劳动力成本更低廉的国家正在成为跨国公司建厂的首选。主要原因是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不再像以前那样低廉。自2010年以来，中国的制造业成本平均每年上涨约16%，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例如，中国工人每赚1美元，泰国工人仅赚40美分，印尼则更低，才8美分。柬埔寨和越南的劳动力成本也相当低。
    但在中国劳动力价格上涨的同时，劳动生产率也在提高。麦肯锡咨询公司表示，2007年至2012年，中国的劳动力生产率年均增长11%，泰国和印度尼西亚则分别为7%和8%。工人要求的工资越高，生产的效率也越高。
    这其实很能说明问题：中国大部分的传统产业正处在承上启下的中间阶段——旧的竞争优势正在逐步丧失，新的竞争优势正在逐步养成。
    新的竞争优势就包含在《意见》所提出的“五个转变”中，包括：产品技术含量和附加值提升，由低端向高端发展；产业链延长，向生产制造与服务贸易融合发展转变；经营主体实力增强，由加工组装企业向技术、品牌、营销型企业转变；区域布局优化，逐步实现东中西部协调发展和境内外合理布局；增长动力转换，由要素驱动为主向要素驱动和创新驱动相结合转变。
    如果到2020年真能实现上述“五个转变”，那么传统产业过剩和加工贸易萎缩拖累经济增长的问题不仅会迎刃而解，新的增长动力不仅会源源不断地滋生；而且更重要的是，“去产能”所附带的“去岗位”也会大大缓解。无论中国经济形势多么严峻，只要传统产业和加工贸易不出现断崖式的下跌，稳定了最大一部分就业，中国经济转型就具备了最坚实的产业基础和社会基础。